小鱼干

《君不知》(37)

◆女皇篇·全员向连载
◆1vN结局,雷者慎入
◆摄政王言_杀手起_国师墨_和亲皇子洛_剑客夜/肖

武安城

赫利俄斯领着亲信站在破败的使臣府门口,等待着李泽言一行的到来。

寒风中沈远狠狠地搓了搓冻红的双手,想着赫利俄斯雪狐氅底下只有单薄的王族服饰,忍不住上前劝道:“殿下,还是先进去等会吧。若东君的人来,属下会立刻禀告殿下的。”

赫利俄斯没有回答,也没有进屋。沈远面露挣扎,半晌还是退了回去。

武安城经历一劫,早已人去城空,使臣府内值钱的物品也被一扫而光。这几日天寒地冻的,西玄的人连一块碳渣都没寻到,只得烧一些破布木棍取暖。

如今东君的人送来消息说是早晨便到,但他们从清晨等到午后,又从午后等到此时。眼见着夕阳将落,却依旧没有东君国人马的影子,天气倒是越发寒冷。被如此怠慢,西玄却无一人有所怨言,第一日他们路过的西玄城墙下看见无数的焦尸残骸和大片黑色血痕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此行他们不是施舍援助,而是赎罪。

所幸的是李泽言一行总算在太阳下山之前到达了武安城,直到马儿走到赫利俄斯面前,李泽言才命马队停下,也不下马,就这样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不着痕迹地拦住差点发作的沈远,人在马下,本人却不卑不亢。中规中矩地行了一礼道:“赫利俄斯见过王爷,我便是此次出使东君的使臣。”

“本王听闻你是洛妃一母同胞的兄弟?怎么?事到如今西玄王还有何高见?”李泽言并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

“西玄对同盟国一向以共和互利为主旨,此次东君受灾,西玄也恰逢内乱。以至于让某些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企图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扰乱两国关系。”赫利俄斯主动提起火烧城墙之事,令双方气氛更为紧张起来,而他又及时地话音一转道:“如今西玄内乱已平,自不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贼人得逞。此次王上命我等前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全力援助东君国。当然火烧武安城墙之事确是西玄的过错,不做辩解。为表歉意,那日守城的几名士兵已押解至此,任凭东君处置。”

赫利俄斯的一番说辞表面上让人挑不出错处,只是不知里面掺了几分真假。

“如此便多谢西玄王好意了。此番腐疫病情离奇且来势汹汹,至今尚未研究出治疗方法。恐传染至贵国,殿下还是请回吧。”李泽言面上神色缓和了几分,看似规劝,实则藏了试探之心。

赫利俄斯嘴角轻挑,勾出一丝极淡的笑意:“王爷不必担心,对于‘腐疫’,西玄已有应对之策。”

“殿下所言是否当真?”李泽言闻言有了一瞬间的震惊,随之而来的是将信将疑。东君国头疼了这么久的难题,西玄国又如何能解?

“是真。”赫利俄斯垂眸。“此事还要归功于胞弟,想必他很想看到东君国恢复成从前的模样,只可惜他无法看到了。”

李泽言略一思忖便知道了赫利俄斯指的是幽楼,若是幽楼,确有其本事。不过,他倒是没预料到赫利俄斯会坦然地将手里的王牌摊开来。

赫利俄斯见李泽言沉默不语,便知他心有犹豫,也不着急。“本殿知晓短时间内难以让西玄重获东君信任。不过现下时间紧急,只凭东君,怕是难以度过此次难关。”

“哦?何出此言?”

“这‘腐疫’并非瘟疫,而是一种罕见的蛊毒。”

“这么说,西玄有解药?”李泽言神色晦暗不明,他想起那日武安城的传令兵所述——第一例疫民是西玄国人士。东君的领土周围并无使蛊的部族,毒之罕见,也排除了误食的可能性,那只能是有人蓄意下蛊。东君遍寻根治之法而不得,如今西玄却有解药,要说是巧合,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此蛊霸道阴毒,无药可解,唯有蛊王才能克制。”

 

培育蛊王的条件十分苛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倾尽幽楼所有的力量寻找,在“腐疫”肆虐期间也只找到了三只。

就在李泽言命人火速安排疫民尝试“蛊王疗法”时,阎罗也并没有闲着。

蠢蠢欲动许久之后,梁季中便以阎罗多年的仁义之名正式起义。对外宣称自己是上天派来监督君王的神使,如今朝野动荡、女帝昏庸无能,天灾疫病肆虐,百姓苦不堪言。身为神使便要履行神职,带领百姓推翻腐败王朝。

最先沦陷的是与疫病区交接的城镇,因疫病而惶惶不可终日的人们很容易便受了挑唆,加入了起义军,纷纷拾起武器攻击起守城的士兵。

事出突然,各地还未收到东都的消息。面对暴民组成的起义军,朝廷的军队也无法强行剿灭,而他们的“退让”更是激起了起义军的气势,不断有城镇被起义军占领。

 

玉莘城

 

悠然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起先是循环往复的噩梦,接着是从小到大的回忆,最后沉入了无数紫蝶飞舞的梦中。

迷蒙中她听见了许墨的声音,一声声地唤着自己的名字,四肢温柔地纠缠在一起,身体像是泡进了温水里般舒服。

当悠然再睁眼时,身边已经没有了许墨的影子。她怔怔地撑起身子,发觉自己已经退了烧,身体也感觉不到丝毫不适。

“哐当!”进屋服侍的仆人见悠然醒来也十分惊喜,连声喊着大夫。

悠然脑中有许多事情需要有人来解答,她记得在自己昏睡前李泽言有来过,西玄国似乎也派了使臣过来,许墨……也来过了吧?他的伤怎么样了?现在又去了哪里?她的病是如何好的?外面的局势如今又是怎样?

她任由大夫为自己诊脉,脉象已然正常,见他连连称奇,悠然联系起那段如梦似幻般的经历,心下也有了少许猜测。

悠然醒来不多时,屋外便有人求见。她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坐于桌前。

来人原是齐盛齐将军,特奉李泽言之命守护府衙安全。在悠然醒来的第一时间,他便将消息送给了李泽言,同时又将李泽言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一一禀告给悠然。

悠然接过信,迅速浏览了一遍,得知“腐疫”之难可解后不免有些激动,提笔写信。“如此甚好!让人带着这封信快马加鞭地回东都,命魏谦代拟诏书,将这一好消息昭告天下,以慰百姓之心!”

“是!臣领旨!”齐盛重重一跪,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一封给王爷的密信,如今王爷不在,还是由陛下亲自过目吧。”

悠然翻开信件,信上字迹是白起的。

原来兄弟二人离开之后一直与李泽言有着联系,分了两路行动,每步都配合得天衣无缝。明面上李泽言率领东君国的军队四处剿匪,白家兄弟暗地里挑拨阎罗和沙寨的关系。李泽言谋略无双,沙寨倒不足为惧,倒是阎罗的人惯会伪装,在百姓中也颇有威信。如今被蒙蔽的百姓不在少数,使得他们一有风吹草动就能藏在普通百姓之中,给搜查带来了许多麻烦。目前突破口也只有沙寨了......

悠然思忖片刻,给白起回了信。

齐盛眉间褶皱未能平复,踌躇道:“陛下……起义军那边……”

悠然也跟着蹙起眉。“如今是什么形式?”

“目前疫病区交接的城里已有三、四座被起义军占领,暴民行径十分疯狂,周边的城镇也恐有波及。”距梁季中起义不过三五日,就有如此效果,可见起义军蔓延速度之快。

这次悠然没有犹豫,吩咐道:“即刻启程,回东都。”

齐盛领旨退了下去,开始调动人马。

从醒来之后一直未见到许墨,听闻他回房之后就不曾出来过,也拒绝大夫的诊治,着实让人担心。悠然的笔顿了一下,随即想到出发时应该就能见到,便也不急在一时。而到了临走时,悠然才明白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他当真这么说?”悠然抿唇问面前的仆人。

仆人哆哆嗦嗦地跪伏在地,像是吓得不轻。“是、是的......”她没想到那样一个见谁都温和有礼的人,缘何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悠然拂袖起身,亲自去找许墨,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一声呵斥。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不准靠近这个房间。如有再犯,决不轻饶!”

声音确是许墨的,但悠然从未听过他如此冷厉的语气,似寒意刺骨,让人半步都无法迈开。

“朕也不行吗?”她缓缓走近,轻唤了一声。“阿墨?”

房间内沉寂下来,半晌,门才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许墨消瘦的身影便出现在那里,遮住了屋里的样子。

“然儿身体无恙了?”许墨温声问着,与方才说话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此时的他未束发,长发散在肩上,眼下青黑,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我已经没事了,大夫说是阿墨治好了我。治疫病的方法是已经找到了吗?”悠然有些心疼地想触碰他的脸,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小手顿了一下便收了回来。

“墨医术不精,尚未找到祛除疫病之法。只是用了某种秘法,而这秘法较为繁杂只能用一次。”许墨简略地解释。

“没关系,西玄那边已派了使臣,愿意提供治病之法。”悠然用开玩笑的语气接着道。“只是你的伤怎么样了?那样重的伤,怎的不愿让大夫看看?莫不是国师这么大的人了,还怕吃药不成?”

“墨的伤已大好,陛下不必担心。不过,近来似是感染了风寒,身体有所不适,恐怕不能陪陛下回都了。”许墨没有像往常一样接她的话,淡淡道。

“可是'腐疫'?”悠然急急地问。

“并非‘腐疫’。墨懂医术,不日便能痊愈。天色不早了,陛下还是早些出发吧。”

“可......”悠然担忧地伸出手,又想到他方才的闪躲,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空中。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见面前的女子泫然若泣,许墨轻叹一声,俯身吻了吻她的额。“你大病初愈,切忌胡思乱想。我只是担心会将风寒传染给你,你呀......不知我忍得有多辛苦,还要如此招惹于我。”

悠然瞬间破涕为笑,吐了吐舌。“那是阿墨的定力不足,着实要加强才是。”

“若是墨定力不足,陛下此时便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了。”

听懂了许墨的意有所指,悠然面上一热,趁他不备在他唇上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得逞之后便跳开了。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那爱妃就在此处稍作歇息,等朕回来接你。”

许墨目送悠然离开,抚着唇轻声念了一句“好”。而他的眉头却倏地一蹙,表情多了几分痛苦,用了些力气才能转身将门紧紧合上。

没人看见房间内被毁坏的一切,以及隐约闪过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黑色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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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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