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干

《君不知》(38)

 


◆女皇篇·全员向连载


◆1vN结局,雷者慎入


◆摄政王言_杀手起_国师墨_和亲皇子洛_剑客夜/肖


 


 


寂静无人的官道上杂草丛生,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惊扰了零星的几只鸟雀。


余晖给行色匆匆的马队铺上了一层暖色,却并不能帮忙抵抗骤降的气温。为了尽早赶回东都,悠然驳回了齐盛让她乘坐马车的提议。而是自行换上了利落的男装,独自要了一匹马,与其他人一同赶路。


尽管裹着厚厚的大氅,悠然的脸依然冻得有些发红。队伍里没人出声只管赶路,只有众人口中呼出的热气在空气里留下了一团又一团白色的痕迹。


“陛下!前面就是永宁镇,臣建议今日就在此处补给休息。夜间赶路视野受限,再者温度太低,人和马匹都承受不了。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天黑之前也到达不了下一个可以补给的镇子了!”齐盛扯着缰绳放慢速度与悠然并行,尽量提高音量让悠然能听清楚。


悠然点头默许,在马背上颠了一整天,饶是她曾锻炼过一段时日,身子也有些吃不消。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堪堪在太阳落下地平线时到达了城门底下。四周光线渐深,连城门上“永宁”二字也蒙上了一层灰暗。


永宁镇距离疫病区外不近不远,也是有军队驻守的,此时城门楼却一个守城兵都没有,门内也毫无声响。齐盛皱了皱眉,抬手做了一个手势,众人速度便缓了下来,利剑纷纷出鞘,警觉地查看四周。


悠然也嗅到了一丝肃杀,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有些僵硬的手指紧了紧缰绳,被护在中间缓缓前行。


队伍刚入城没多久,为首的几名护卫蓦地被一根绊马索绊倒滚落在地,马儿的嘶鸣声首先打破了先前的宁静,一枚带着火光的箭矢“咻”地一声直逼悠然。


悠然反应极快地勒马,箭矢便钉在了马蹄前的几寸处。另外数枚箭矢也跟着接踵而至。


“保护陛下!”齐盛喝道,挥剑削断几支暗箭。眯着眼迅速确定了两三个躲在暗处的弓箭手,一提气闪身便掠了过去,迅速斩杀了目标弓箭手,转瞬就去寻找剩下的。


那些弓箭手的技艺并不算高超,出箭的频率也不快,似乎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再加上齐盛的步步紧逼,很快便捉襟见肘。对方似乎也并没有打算仅用弓箭手压制他们,引得齐盛离开之后,剩下的人也被团团围了起来,迅速和外围的护卫战在一处。


悠然借着微弱的火光观察着周围的形式,却发现这群匪徒的模样甚是奇怪。她原以为动手的是沙寨的流寇或是阎罗的人,但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并不抗寒的破烂单衣,手中的武器也是参差不齐,砍柴刀、锄头甚至还有再普通不过的菜刀……


这群人是永宁镇的百姓……是加入了起义军?


想清楚这点,悠然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遍体生寒。


普通百姓又如何能胜过装备齐全、训练有素的军队?而这群人像是杀红了眼,不顾一切地砍向马匹,毫不留情地攻击着护卫。


马队一边被迫挤在狭窄的街道上,一边还要保护悠然,外围的几名护卫猝不及防就中了招,三两下就被砍落下马,又被乱砍致死。


齐盛解决了弓箭手之后迅速回援,一连砍翻几个癫狂的敌人。可惜以他一人之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扭转局势,眼看着跟着自己许久的士兵接连殒命,这位年轻的将军一度目眦尽裂。


千钧一发之际,悠然发觉有几个石头大小的东西趁乱被丢进了战圈里,细小的动静被周围混乱的声响所掩盖。还没等她看清,便见有几个敌人毫无征兆地瘫倒在地,几个呼吸前还鲜活的生命转瞬就如尘埃一般,被浴血厮杀的湍流抹除了踪影。


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随之穿梭在人群中,飘逸的剑影似凛冽寒风。另一少年手中随意地舞着剑花,看似华丽的剑光蕴藏着冰冷的杀意。两人所过之处必留下一片尸体。


是白起白夜两兄弟!悠然精神一振,紧张的心也放松下来。


果然有了他们的加入,局势猛然反转。起义军渐露颓色,见情况不对就边打边退,不曾想自己的大后方却又出现了一股势力。


为首的是一名面容硬朗的男人,策马上前重剑一扫,便收走了几条人命。率领十几骑,在起义军阵中左突右冲,一时间所向披靡。


起义军退无可退,又敌不过两面夹击,最终只能束手就擒,这支起义军的头目也被压着跪在悠然的马前。


齐盛命人点燃了几根火把,火光照亮了头目的样貌。男人赤红着双眼,其中蓄满了不甘和仇恨,死死地盯着马上的悠然。


“你们为何在此处伏击?是梁季中指使的?”


“女皇昏聩无能,人人得而诛之!又何需神使下令!呃!”男人激烈地挣扎着,语气满是对女皇的不屑。还未待他继续出言不逊,后背就被白夜猛地踹了一脚,由于双手被缚,他的脸便狠狠地砸向地面,磕了一嘴血。男人闷哼一声,刚想起身,后背又被踩住,脸再次摔在地上。


悠然的视线扫过白夜冷然的脸,恰好撞上他抬头看过来的眼睛,还没看清里面的情绪,却见他已经移开了视线。


总觉得白夜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悠然抿唇没有再想下去,眼前还要先解决起义军的问题。“是谁告诉你朕的身份?供出同伙,朕饶你不死。”


“要杀就杀,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们的!”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里还含着血,笑得却是浑身直颤,看着十分渗人。他笑完便轻声哼起了不知名的曲调,很是悠闲的模样。


齐盛神色大变,提剑怒喝:“不准唱!”


男人仿若未闻,继续哼唱着那歌儿。悠然仔细一听,原来歌词唱的都是“女帝亡国,神使降罚”等字眼,十分大逆不道。


白起身形一闪,从队伍里抓出一个护卫,扔在男人旁边。护卫神色是掩饰不住的惊惶,眼见被抓,连忙对着悠然拼命磕头。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护卫用力磕着头,额头也很快见了血。


“你!怎的如此糊涂!”如此场景齐盛怎会不知他便是内鬼。齐盛这趟带的大多是自己的亲信,此人他也是认识的,而正是认识才更加愤怒。


护卫紧了紧双拳,痛苦万分道:“我是不得已的!他们抓了我的家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此事与将军无关!是我对不住将军!”


齐盛一时无语凝噎,闭上了眼。


哼着歌的男人见状笑得更为嚣张,“哈哈哈哈哈!!李氏王朝就快灭……”


白夜危险地眯起眼睛,闪着银光的剑高举。悠然下意识想要出声,下一刻白夜就已经削断了他的头颅,让他瞬间人首分离。


“此人留着也没用,我便杀了。”白夜用男人的衣服擦掉了剑上的血迹淡淡道。“既然他们选择了这样的路,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悠然咬唇收回手,她明白白夜没有做错。尽管这群人都曾是普通百姓,但如今他们受了蛊惑,已变成了梁季中手中的利剑,用于对付她,对付东君国的利剑。


梁季中!!你竟敢如此利用朕的子民!朕一定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悠然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躁动的心绪,吩咐道:“齐盛,此人就交给你处理了。”


“是……!多谢陛下……”齐盛抿唇领命。无论是何原因,做错事的始终是他的人,悠然却没有罚他治军不严之罪,依然将人交给他处理。仅凭这份尊重与信任,齐盛便心甘情愿为女皇、为国家鞠躬尽瘁。


悠然不知齐盛最后是如何处理的,只是之后再也没看见过那名护卫,齐盛布满血丝的眼里多了一份决绝。


 


齐盛将人分成两队,一队打扫战场,一队在镇子里寻找合适的住处。永宁镇里已经空无一人,似是起义军占领的据点之一,食物和干净的水存量并不多,难怪那群“起义军”看起来也是食不果腹的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还未散去的血腥味,悠然走向城门,白起白夜等人还在那里等着她,他们并不打算留下过夜。高武等人的存在,白起在信中也已经告知过。


悠然走近,同他们点了点头,接着才开口问:“你们怎么会到永宁来?”


“收到了你的信,我们便打算尽快带着马三去沙寨总部,正巧路过。”白起还未上马,金色的眸仔细地描绘着面前女子的模样,眉头不经意地隆起。


有些时日不见,她的身子似乎清减了些。


“原来是这样。”自己差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事,悠然并未和白起说,怕他担心。


“噗……你不会真信了吧?”白夜不客气地揭白起的短。“顺不顺路我倒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哥一连几日都在梦里念着某人的名字了。”


高武等人闻言立刻开始起哄,明知他们是善意的揶揄,悠然还是羞红了脸。


白起带着警告意味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兄弟们一眼,拉着悠然走远了些,用行动拒绝一群大老爷们听墙角。


“别在意,他们就是这么个性子,没有恶意。”白起拉着悠然走了一段,两人的双手也一直牵在一起。


“嗯,我知道。”悠然淡淡应了一句,脑袋里不自觉回想起兄弟二人将她刚送到疫病区时的场景,明明还未过去多久,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如今她的心境也和从前不太一样了,此时再见到白起顿觉恍如隔世。


“怎么了?”见她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发呆,白起不由笑问。


悠然张了张嘴,看着那澄澈的温柔。那些经历过的人情冷暖、生死离别、隐忍委屈,亦或是对死亡的惧怕、对生的留念——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至少现在她还活着。


“没什么,只是感觉古人所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诚不欺我。”她蹭进白起怀里,感觉他圈着自己的手臂使了力,让自己更为贴近他的胸膛。热烈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地鼓动着她的耳膜。


“我也是。”白起紧紧拥着悠然,喃喃地补充道:“很想你。”


两人温存了一会,悠然才从白起怀里抬起头,一脸期待。“阿起,好久没和你一起看星星了。”


今夜乌云遮月,可是半点星光都看不见,不然起义军的伏击也不会那么容易得逞。


白起挑眉,此时哪还能不明白悠然打的什么主意,明晃晃地摆了陷阱让他跳,偏生他还舍不得不跳。


在悠然被他灼灼的视线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白起总算松了口。“好,我陪你。”


白起带悠然飞上了树杈,让她舒服的窝在自己怀里“看星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后来没看一会,可人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白起用自己的裘衣裹住悠然,轻手轻脚地将人送回了屋。


浓情蜜意的两人不知道的是,有个少年也立在那林中。将一切看在眼里,直到沾了满身寒霜,才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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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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